- 第二十五节君莫殇豫州悲歌
却说豫州王被二王偷袭负伤一路杀回豫州城，燕州王与幽州王共同举兵相随，豫州王不敢直接过燕州境只好沿着中州与燕州的交界撤退，一路之上不断有燕州将领率兵追击，怕被二王大军赶上所以豫州王下令不顾落后残军全力向豫州城逃亡。
十多日后赶回豫州城，进城就开启了主城防护大阵防止二王使用火灵冲击豫州城。
将身上残破的斗篷扔在一旁，君鞅坐到王座上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就在他入城不久，就有大臣禀报本已降服的益州之地除了益州主城与接近豫州的几道关隘，其他诸郡都举起了反旗。自己这一次的失败，让本来大好的局面回到了原点，更糟的是紧逼着自己的燕州军与幽州军已经兵临城下。
“这是什么？”豫州王看到侍者低头奉上的书信，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愤怒接过。
是燕州王写来的：君鞅兄何必如此匆忙而别，贤弟二人惶恐自己所行特来请罪。
请罪？笑话，要不是你们背叛，孤怎么会落败青州？豫州王怒极冷笑连连，接着往下看。
执素还在军中，听闻兄战不利受伤军前十分挂念，每日忧叹忧思成疾。还请君鞅兄速速出城相见，不然恐大小姐来日不多......
“青空！越乐！你们这两个卑鄙小人，忘记大将军曾经的恩惠了嘛！”君鞅将手中书信撕成碎片丢撒空中，看着纷纷落落的纸絮，想起执素的面容。其实当年三人私下里都心仪着执素，但是又怕配不上她，也怕她选择的不是自己，所以三人暗地里虽然较劲却从没将此情表露出来，而执素也比常人情愫晚开。到大将军去世，大家也就更不往这方面去想，只想继承大将军遗愿平定北境。
“出城！！迎敌！”豫州王怒吼着，不顾左右劝阻，无视了他们提议依赖主城大阵拖延时间的建议。战，则自己危，不战，则执素危，唯战！
豫州王率仅剩的骑兵奔出城来，五百骑兵，这是他最后的力量，五百亲卫都是可以为他舍弃身死的战士，身后是他的豫州城，可是眼前敌阵里是自己一生挚爱的女人，就算这爱从未说出口过。
“青空！越乐！你们这些竖子，还不放了素素！”见到军前二人，君鞅大声叫道。
“君鞅，何必如此着急，素素就在我们军中。”燕州王依然平日里温雅的模样，伸手指向后军，在密集的军阵中设立着高台，远远可以看到几个甲士正拉着一女子，正是执素。
“执素！！”君鞅见那些人拉扯执素，心中大怒欲前去解救，刚踢马向前，二王军阵突变成几条长线不断涌动。一层又一层的兵士组成鱼鳞阵挡在他面前，又仿佛大海波涛向他涌来。
“杀！！”君鞅一声嘶吼，当头冲入阵中，他的身后五百骑兵紧紧跟随破开前阵冲入军阵。
手中出现火焰长枪，纵马间火枪挑、刺、撩招招凶狠，将阻挡在他面前的人全部收割性命。
“呵呵，看来这次是赌对了，照他这样不要命的冲阵用不了多久就会力竭。”青空在军阵最密集处看着左冲右突的豫州王冷笑，他瞟了眼幽州王道，“就算他拥有两种九火又如何，终归抵不过千军万马。更何况连日溃逃，早就是强弩之末。要是他龟缩在城中恢复倒有些棘手，可现在......”
“现在就是必死之局，很好，青空！倒是先前我和君鞅小看你了。”幽州王嘶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听不出悲喜，仿佛就在眼前的胜利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随着君鞅的冲击，燕州军和幽州军突然改变军阵，鱼鳞阵变为两仪阵死死将他困在中央，不管他如何厮杀周围都是杀不完的敌人，他身边跟随的骑兵越来越少。
“给我去死！”君鞅抬手放出九日悬空，无数光束激荡在周边，一阵人肉烧焦的刺鼻味，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真空。抓着这个机会，他猛然用长**在马臀上，坐下骏马吃了疼向前狂奔，距离那前方的高台又近了几分。
“杀！”声四起，燕州幽州亲卫军像是一堵厚重的城墙挡在前方，一层又一层的长枪组成浪涛阻挡了豫州王的前路。
“为王开路！”身后不多的亲卫同时发出吼声疯了一般的驾驭着坐骑跃起冲向前方，他们冲过了豫州王，撞击开兵墙！一匹接着一匹的战马带着舍生忘死的骑手，用血肉做冲击硬是扯开一道口子。
君鞅咬牙跟在马队之后，看着一个又一个亲卫用生命创造的空隙，他驾着马跃起，跃过下方连人带马撞击进枪林的亲卫，也跃过了被战马撞开倒地的敌人。当最后一个亲卫的身影倒下，他突然停下了动作，高台还很远，军阵依然在变化，周围还是密密麻麻的敌人，而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君鞅早就没有了往日做为豫州王的风范，没有了披靡天下的雄姿。他的头盔在冲锋时掉落，发鬓散乱，披头散发；他的玄衣被长**出了许多破洞，露出的地方都是伤口流着鲜血；因为不顾一切地冲锋，后背的衣服完全破开，露出立在太阳纹上的皇鸟图腾，只不过图腾已经开始暗淡。一支箭插在他的后背上，大腿上插着断刃，一道伤从下巴冲开嘴唇经过脸颊一直到眼下。
“放弃吧，君鞅，只要你放弃，我们不会对素素出手的，毕竟她是大将军的女儿。”青空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与幽州王一同看着他。
“混.....混账.....素素......”君鞅的视线早已模糊，他摔下马来艰难的用断枪支撑自己起身，通过血色的视线看向高台，自己离她已经很近了啊，他甚至可以看到执素在哭泣。
这为我流的眼泪么？早知道就不争这所谓的天下之火，不去攻打什么益州，交出九火做一个普通人，然后对你说出多年来放在心中一直未说出的话语。突然，他想起被自己逼死的那个男人，在那座孤坟前他是否也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有着太多难以的割舍。
视线被血水模糊，豫州王伸手试着去擦拭却越发看不清楚，他伸出手想要抓向高台，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能握住她的手。
燕州王和幽州王下马走到他的面前，两人站着低头看着这个逐渐失去了神志的人，从小的挚友？一同长大的伙伴？安定北境的三王？的确有太多将彼此羁绊在一起的东西。燕州王看了一眼幽州王，后者未曾移开过视线，他伸手将地上的豫州王扶起。
燕州王与幽州王一人搀扶着豫州王的一只手臂，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同时将藏在腰间的匕首刺入了对方的肚子。匕首刺入后搅动，锋利的刀锋划开豫州王的肚皮，内脏与肠子随着血水流出肚子，空气里充满了**的血味与内脏臭味，豫州王睁着眼睛，无力垂下了双手。
二王同时松开了双手，尸体落在地上，许多尘埃开始飞舞在空中。皇鸟悲鸣落在了燕州王的胸前，太阳纹仿佛有着生命钻进幽州王的铠甲内。
在豫州城外，一个圆形大坑被燕、幽大军团团围绕，无数战马与骑手的尸体被丢下去，其中包括了豫州王与他的坐骑。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呜，那是君鞅啊，那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君鞅啊....”执素抓着自己头发哭喊着，她可以想象四人死在北境的任何地方，死在任何异族人手中，但是她不敢相信有一天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你们....”她望着巨大的深坑哭泣，看着君鞅被无数尸体掩盖，她......突然怔住了，利剑从她的后背刺入，穿透了自己的胸腔，这是致命伤，她知道。
艰难的扭过头，含着泪，她看到带着面具的幽州王手中握着剑柄，燕州王含着泪看着她。
“既然你这么不忍心看下去，那就不要看了。君鞅一个人在下面，我估计他也很想念你，你就陪着他吧。”幽州王说完拔出剑，感觉身体失去力量的执素转过身捂着胸口向深坑倒下，眼泪在空中飞舞，身子在下落，黑色的深坑，上面青空在叫着自己名字哭泣......
执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就看到这样的画面，随后她混在尸堆里圆睁着双眼，仿佛被丢在岸上的一条死鱼。泥土开始落下，渐渐掩埋住她的芳容，天地陷入黑暗，死亡无声无息。
“你吹的是什么曲子？”执素双手托腮，认真的问他。
“君莫殇。怎么样，好听么？”君鞅放下手中的竖笛，努力假装平静地问。
“挺好听的，没向到竹子还能吹出这么好听的声音。”执素笑起来，牙口中带着一个黑洞，那是换牙的刚摇下来的，痛得她哭了许久。于是君鞅吹了一曲，来吸引她的注意，想借此讨她笑颜。
她双腿并拢握着牙齿丢到屋顶上，据说这样牙齿才能长得平整，她可不想变成龅牙什么的。
“还疼么？”
“不疼了，你再吹一次吧，刚才光顾着哭了，没仔细听。”
“那你好好听着....”
“真是婉转悠扬的曲子....君莫殇，我记住了。”
